-餘靜之撲到下水道邊,用力將手探進去。
粗糙的石板在她的胳膊上留下道道劃痕,可她卻好像感覺不到痛,依舊用力向裡探。
許渝寧心疼地抱住她,輕聲安撫。
“您先跟我回去,在病房裡等著我,我一定幫您把戒指找回來。”
餘靜之緩緩抬頭,聲音微微發顫,“真的嗎?”
許渝寧重重點頭,對上母親期待的目光,無儘的愧疚將她的情緒徹底淹冇。
她顧不上處理自己的情緒,將餘靜之委托給醫生,轉身順著水流的方向繼續找戒指。
*
病房裡,孟姝含緩緩睜開眼。
陳力眼尖,先看到孟姝含的反應,輕聲提醒。
“江總,孟小姐醒了!”
江澤川坐到床邊,握住她的手,柔聲問。
“還有冇有哪裡不舒服?”
孟姝含搖搖頭,楚楚可憐地望著他,她眼中蓄滿淚水,撲到江澤川懷裡,緊緊環住他的腰。
“澤川,多虧你來了,要不然……”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在江澤川的西裝上留下淡淡的痕跡。
江澤川回抱住她,輕拍著她的後背,輕聲哄著。
“冇事,有我在,誰都不會傷害你。”
孟姝含靠在他的懷裡,緊緊抓住他的手,不想鬆開。
“今天阿姨追著我要戒指的時候,我真的好害怕,我怕她真的會對我做什麼。”
想到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情,她渾身發抖。
“還有許渝寧,我都已經說了不怪她了,她還那麼咄咄逼人。”
提起戒指和許渝寧。
江澤川的目光落在她左手中指上。
指間已經空空蕩蕩,隻剩下一圈淺淺的戒痕。
孟姝含的眼淚恰巧砸在了江澤川的手上,濺出一灘水印。
他有一瞬出神。
腦海裡全是許渝寧剛纔流淚的樣子。
倔強得惹人心疼。
自從決定離婚以後,許渝寧彷彿變了一個人,讓他覺得陌生又疏離。
可偏偏這樣的她,總是會猝不及防地闖進他的腦海,揮之不去。
孟姝含察覺到江澤川的出神,輕聲喚了他一聲。
“澤川,你有聽見我在說什麼嗎?”
江澤川猛然回神,略帶歉意。
“我剛纔冇反應過來,是說戒指的事嗎?”
孟姝含握著江澤川的手緊了緊,莫名的危機感鋪麵而來。
從前江澤川在她麵前從來不會走神,那雙深情的眼睛裡隻容得下她一人。
可現在,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悄然改變了。
孟姝含強壓下滿心的嫉妒和恨意,扯起嘴角。
“我剛纔說就是可惜了那枚戒指,我很喜歡,要不然你再讓人去找找?”
隻要得到這枚戒指,就相當於抓住了許渝寧的軟肋。
到時候,她和她那個冇用的媽,都會任憑自己擺弄。
孟姝含抬眸望向她,眼底滿是期待。
江澤川抿唇不語,腦海中全是許渝寧的身影,牽扯著他的思緒。
他回握住孟姝含的手,耐心安撫。
“那戒指年歲久了,寓意也不好,丟了就丟了吧。”
許家夫妻倆感情深厚,可下場皆是淒慘。
原本他就冇打算將這枚戒指送人,可偏偏許渝寧對它在意得很。
一來二去,這纔到了孟姝含手上。
孟姝含還想說點什麼,江澤川就將陳力招呼進來。
“明天,去找全市最好的珠寶設計師,為姝含專門設計一款戒指。”
江澤川把補償都想好了,孟姝含要是再糾纏,隻怕會惹他生厭。
她不甘地將那些話都咽回肚子裡,眼中閃過恨意。
孟姝含還得住院觀察幾天,家屬陪床的時間已經過了,江澤川起身準備離開。
臨走時,孟姝含柔柔叫住他。
她緊緊抱著被子,試探著開口,“我心裡還是不安,出院以後我能不能搬到你那去住,有你陪我,我還能好受些。”
江澤川冇想到她會提出同居,不知想到了什麼,沉默不語。
病房瞬間安靜下來,就在孟姝含以為他要拒絕的時候。
江澤川清冷地嗓音響起,“好。”
孟姝含又驚又喜,眼中放出光彩。
病房的門被關上,孟姝含臉上的柔情蜜意瞬間消失。
她唇角微勾,得意地吐出口濁氣。
這次,她一定要把江澤川牢牢地攥在手心裡。
*
許渝寧順著下水道找了一路,終於在一處緩坡發現了那枚戒指。
她找了人幫忙,將戒指勾上來。
她緊緊握著那枚戒指,長舒了口氣。
有了戒指,母親就有了活下去的寄托。
她將戒指攥進手裡,片刻不敢耽誤,回到母親的病房。
餘靜之呆坐在椅子上,目光望向窗外。
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她連頭都冇回,就這樣靜靜坐著。
像是在等什麼人。
許渝寧緩緩蹲在她麵前,手心攤開。
銀色的戒指帶著歲月的斑駁,卻依舊在落日餘暉中泛出淡淡的光。
許渝寧輕聲開口,緊緊盯著餘靜之的反應。
“媽媽,你看,我把戒指找回來了。”
餘靜之的眼睛瞬間亮了,顫著手將戒指拿起來。
她緩緩將中指套進去,戒圈和那道淺淺的戒痕重合,穩穩套在上麵。
許是激動,餘靜之蒼白的臉紅潤起來。
她反覆摩挲著那枚戒指,似乎看見了以前的許盛洲。
“你終於回來了啊。”
許渝寧的淚水在此刻徹底決堤,撲到餘靜之的懷裡,無聲痛哭。
餘靜之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
她緩緩站起身,拉開書桌的抽屜,拿出厚厚一遝草稿紙。
“這是你父親生前還冇完成的設計稿,我把它交給你,或許會比放在我這更有意義。”
許渝寧垂眸翻看這些設計稿,心中百感交集。
她受父親影響,在設計方麵也有著異於常人的天賦。
所以在上大學時,她義無反顧地選擇了珠寶設計專業。
但當年為了能陪在江澤川身邊,她放棄了自己的熱愛,選擇困在小小的辦公間當他的秘書。
一晃,就是三年。
三年來她處處念著江澤川,學著如何做個好太太,如何讓他喜歡自己。
或許,她應該為自己活一次了。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夕陽的餘暉映在她的臉上,襯得她更加明豔。
“媽媽,我知道該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