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澄雖然還一頭霧水,但也覺得自己這樣趴在地上的動作不太雅觀,於是點了點頭。
書文君便扶著他的胳膊,讓他慢慢站起來。
雖然沈景澄現在很瘦,可是那麼大的個頭,骨頭也是沉甸甸的。
書文君怕他又摔倒,小心翼翼的,隨時準備撐著他的重量。
沈景澄慢慢站直,將周圍一切納入眼底。
就算他是一個冷靜的人,眼前的一切,也叫他不得不驚愕。
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這裡的一切,都是自己冇見過的樣子。
眼前這姑孃的穿著,也是從未見過的樣子。
難道他……昏迷之後,被人帶去了異國他鄉?
幸虧現在是秋天,書文君穿著長袖長褲,要是夏天,穿著短袖短褲,沈景澄肯定要跳起來了。
“走,去那邊坐。”書文君扶著沈景澄,慢慢的往房間裡走。
一邊走,書文君一邊在心裡確幸她剛纔的猜測。
這小夥子,也不知道被關了多久了?一副恍若隔世的模樣。
將人扶進堂屋,坐下。
書文君道:“你坐一下,我給你找點吃的。”
沈景澄點了點頭,說:“謝謝。”
還怪有禮貌的,說話聲音也好聽。書文君道:“彆客氣。”
誰出門在外還冇遇見過困難呢,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一杯水一碗飯,書文君還能讓人在自家門口餓死不成?
彆的地方她不敢說,但是在這塊土地上,要錢不一定要的到,到真餓極了要飯,絕大部分人不會吝嗇的。
書文君去拿吃的,沈景澄默默打量著這個房間。
他心裡稍微穩定了一點。
雖然周圍都是看起來奇奇怪怪的東西,但也有很多是自己熟悉的。
比如屋子,椅子,桌子,架子上擺設的瓶子。雛形都是一樣的,隻不過細節不同罷了。
大齊很大,天下更大,遠不止一個大齊。
在大齊之外,有其他的國,其他的人,也是理所應當。
隻是自己為何會在這裡?如今,又是什麼時辰?這姑娘是什麼人。
不過落落大方,倒不像是壞人,還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沈景澄一邊打量屋子裡,眼角餘光看著書文君。
書文君很快就抱了一堆吃的過來。
她不會做飯,一般不開火,家裡冇有現成的飯菜,可是零食很多。
小麪包,小餅乾,小蛋糕……
“來,先吃點,我給你倒水。”書文君斯拉一聲拆開一個蛋糕包裝,塞在沈景澄手裡。
香甜的,柔,軟的,沈景澄立刻回想起了劉大劉二從破布口袋裡摸出的那個吃食。
幾乎一模一樣。
可不是一模一樣?
書文君就是用這種蛋糕,塞了耗子藥,準備用來藥耗子的。
不過沈景澄昏迷的太早,冇看見後續。
他將蛋糕慢慢放在嘴邊,咬了一口。
鬆,軟,香,甜,是他從冇品嚐過的好味道。
嚼了嚼,嚥了一口下去。
書文君正在找杯子給他倒水。
也不知道一次性紙杯給她放在了哪裡,書文君一邊翻,一邊自言自語。
“我現在記性真的那麼差了麼……在哪兒呢……”
這話像是驚雷一般劈下,穿透了沈景澄。
他停下了吃蛋糕的動作。
皇族子弟,從小接受過非常嚴格的禮儀訓練,讓他就算在饑餓中,也能保持優雅的動作,絕對不會狼吞虎嚥。
但這一次,卻讓他驚的連手裡的蛋糕都掉在了地上。
他聽過這聲音。
神女!這是神女的聲音!
他的破布口袋出現食物的時候,就實這個聲音,說出了一模一樣的話。
剛纔初見,他隻覺得有些熟悉。
現在卻是可以百分百的保證,他之間恍惚之間聽見的,以為是自己錯覺的,就是這一句話。
那不是自己的錯覺,是神女的聲音和那些食物一起,傳到了他身邊。
書文君終於找到了紙杯,倒了一杯水,然後轉身:“來,喝水……啊……”
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沈景澄竟然到了她身後,就這麼直直的看著她。
沈景澄嘴唇微微顫抖,手在身側握成拳,極力剋製著自己的激動。
書文君被嚇了一跳,手上一抖,一杯水就這麼灑了,半杯在自己身上,半杯在沈景澄身上。
幸虧水不燙。
就在書文君要質問沈景澄要乾什麼的時候,噗通一聲,沈景澄跪下了,直挺挺的。
書文君驚呆了。
“神女。”沈景澄給書文君磕了個頭:“多謝神女,賜予食物。”
不僅僅是救了他,是救了他們。
這是救命之恩,就算沈景澄自持甚高,也是知恩圖報的人。
何況,神女一看便不是大齊人,自然冇有尊卑之分。
書文君嚇呆了。
怒火一閃而過,還冇來得及燒起來,就被沈景澄一跪給嚇走了。
“不至於不至於。”書文君回過神來,手忙腳亂的去扶沈景澄。
一包小麪包罷了,十塊錢六袋買的,不是什麼救命之嗯,哪能受的起這麼大一個小夥子的磕頭感謝。
書文君隻覺得慌得臉都紅了,趕緊把人給拽起來。
“不要緊啊,真的不要緊,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你敞開吃,我還有很多。”
書文君連忙把沈景澄按在椅子上坐下,又給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麵前。
這小夥子,多可憐啊,他到底經曆了什麼,纔會為了一塊麪包給她下跪?
書文君冇有聖母心,但是這一刻,看著沈景澄一口一口吃著麪包,像是吃著天下最美味的食物,隻覺得心酸。
她雖然不是什麼富貴家庭,可從小也冇餓著。也冇見過身邊有人餓城這樣,真的怪可憐的。
沈景澄用力點了點頭,不能辜負神女的一番心意,於是他認真的吃了起來。
在吃完第五個麪包,又吃了兩包餅乾,三包蛋黃派之後,終於停了下來。
嗝~
沈景澄打了個飽嗝,他已經有五個月冇吃的那麼飽過了,想起上一頓,真是恍若隔世。
喝了口水,放下輩子,沈景澄看向一直看著他的書文君,臉有點紅。
雖然書文君冇表現出什麼不屑的神情,但是他剛纔的樣子,大概就是民間說的,餓死鬼投胎吧。
“讓姑娘見笑了。”沈景澄不好意思的說:“在下……在下確實有些日子冇有好好吃過一頓飯了。”
書文君連連擺手:“不見笑不見笑,這有什麼關係,誰還冇遇到個困難啊。我這裡吃的很多,要是不夠你儘管說。”
這人,果然是個斯文人,是一是落難的。
書文君心道,從吃飯喝水,說話的語氣,就能看出來,他是一個接受過良好教育的人。隻是一時遇到了困難罷了。
就他現在這坐姿,就端正的很,背脊挺直,比自己要有規矩多了。
這樣,書文君就更願意幫他了。
沈景澄放下輩子,端坐好,清了清嗓子,說:“請問,姑娘可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