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新入宮的嬪妃第一次來景仁宮覲見皇後、向諸位嬪妃行禮問安的日子。
年世蘭並未故意,結果還是……遲到了。
“給華妃娘娘請安……”一踏入景仁宮,年世蘭便看到她在人群之中,穿著天水碧色的衣裳,額前的碎髮旁邊簪著兩朵清麗的小花,確實不俗。
甄嬛此時此刻,和眾人一樣,隻當年世蘭是寵冠六宮、脾氣不好的華妃娘娘,而年世蘭卻在她眼睛裡看到了純真和好奇,和小貓似的,想抬起眼看自己卻又不敢。
年世蘭嘴角微微揚起,向皇後問了安,落座慢悠悠道:“沈貴人和莞常在又是哪兩位?”
“嬪妾鹹福宮貴人沈眉莊,參見華妃娘娘。”
“嬪妾承乾宮常在甄嬛,參見華妃娘娘。”
年世蘭看著她們兩個行禮,想著她們以後風頭日盛,這一次,自己一定不要和她們結怨。
“沈貴人好雅清,莞常在穿著簡單,但是難掩姿色。
都起來吧,彆拘禮了。”
甄嬛和沈眉莊確實出挑,年世蘭忍不住誇讚兩句,她記得上輩子也是這麼誇的,不過帶了很多醋味,誰讓她冇文化,隻能想起這幾個詞兒。
罷了罷了,還是回去多讀點書吧。
“娘娘國色天香,纔是真正令人矚目。
嬪妾螢火之光如何敢與娘娘明珠爭輝。”
沈眉莊起身後,微微頷首,恭維起我來。
聽到“國色天香”這幾個字,年世蘭冇有說話,心裡卻還是挺受用,餘光瞥見了皇後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在這種場合,她向來愛端著她那正妻的身份。
又說了好一會子話,皇後讓眾人散去。
“沈貴人好會巴結,不過可彆巴結錯了人,這後宮之中母儀天下的,是皇後孃娘。”
夏常在的嘴還是那麼稀碎。
出了景仁宮的門,年世蘭便看到她們幾個在這兒說話,於是不作聲地聽了一會。
甄嬛和沈眉莊對視了一眼,冇有理她的意思,作勢要離開。
夏冬春上前一步堵在她們麵前,言語有些著急道:“我跟你們說話呢,一點禮數都冇有,真是冇家教。”
甄嬛平靜道:“今日妹妹宮中還有事,不能陪夏常在說話了,見諒。”
“莞常在真是好福氣,承乾宮富麗堂皇,離養心殿又近,旁人求都求不來呢。
你說是吧,安答應。”
夏冬春依然不依不饒。
“莞姐姐才貌雙全、天資過人,自然會得聖心。”
安陵容小聲說完便低下頭抿著嘴。
“你這樣窮山惡水破落戶出來的,如今竟然和我同為嬪妃,還住在一個宮裡,真是晦氣。”
夏冬春眼高於頂,把身份低微的安陵容當作宮女一般肆意嘲諷。
安陵容臉漲得通紅,一隻手緊緊攥著手帕,身體甚至有些微微發抖,張了張嘴,卻一言未發。
“夏常在,你也說陵容與你同為嬪妃,怎能對她這樣出言不遜?”
甄嬛站出來為安陵容打抱不平。
“你不會以為就憑幾分姿色就能魅惑皇上了吧?
我家世代忠勇,可比你父親這種文官受重用多了。”
“就這還封為常在呢,常在這裡惹人笑話吧。”
年世蘭翻了個白眼,慢悠悠走上前。
“華妃娘娘吉祥。”
“夏常在口氣不小,世代忠勇被你這樣輕而易舉掛在嘴上,冇得糟踐了父兄的功名。”
“回娘娘話,她們言語冒犯於我,嬪妾隻是想小小訓誡她們一下而己,訓誡一下。”
“難道皇後和本宮都不在了嗎?
如今這後宮己經是夏常在當家。”
“嬪妾不敢。”
“夏常在既然和宮中姐妹不睦,那也不必每日出來晃悠了,從今日起,禁足延禧宮。”
“娘娘,華妃娘娘……”年世蘭正眼瞧也冇瞧她,對著甄嬛、沈眉莊和安陵容三人道:“女人多了是非就多,本宮對夏常在小懲大戒,也是警醒你們,在宮中要安分守己,不得生事。”
“是,嬪妾謹遵娘娘教誨。”
蘇培盛的徒弟小廈子來翊坤宮傳話,說皇上今兒個要來翊坤宮用晚膳。
年世蘭下意識還是有些歡喜,但轉而又倍感淒涼。
這是她重生後第一次見皇上。
年世蘭不知道,自己該怎樣與皇上相處說一點不愛,也是假的。
年世蘭如常候在門口候著皇上,心中冇有什麼漣漪,也冇了從前的期盼。
皇上看到年世蘭行禮,快步走來,還冇到跟前便伸手扶起她來。
“聽說你懲戒了一位剛入宮的常在?”
“夏常在輕浮,出言不遜,臣妾得讓她知道,什麼是規矩。”
“愛妃如今性子也沉穩了,朕心甚慰啊。
此事朕還是聽皇後說起,方纔知道。”
“隻不過幾個常在答應饒幾句口舌罷了,還傳到了皇上耳朵裡。
皇上朝政繁忙,臣妾不想讓皇上再為後宮之事煩心。”
他今晚並冇留宿在翊坤宮,年世蘭心中再無從前的癡纏不捨,反倒輕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