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考上了縣一中。
我們初中一共才考上三個,我分數最高。
我興奮地告訴爸媽這個好訊息,忍不住暢想未來: 「爸、媽,等我以後考上大學,賺了大錢,帶你們也去大城市看看。
」 我爸點了一根白沙煙,盯著興奮的我冇有說話。
我的笑慢慢凝住,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然後聽見他說:「彆讀了,你哥今年二十,馬上就要結婚。
」 「等你媽腿一好,你就出去打工幫他賺點彩禮錢。
」 前段時間我媽摔傷了腿,我忙前忙後伺候她。
她對那些來看望的親朋說:「幸虧有元寶,這時候還是得有個女兒才行喲。
」 我在聲聲誇讚裡迷了心,以為我們一直都這樣母慈女孝。
而此刻,現實露出了醜陋的麵龐。
我媽附和:「元寶,聽你爸的,家裡冇錢供你讀書。
」 **辣的午後,我的心卻瞬間冰涼一片。
眼淚湧到眼眶裡,我哽咽道:「爸,你每天抽菸要十塊錢,你的煙錢都可以當我一個月生活費了。
」 「你一場麻將要輸幾百,你少打幾次麻將,我的學費就有了。
」 「我想讀書,我想去北京去上海去更大更遠的地方看看。
」 「我不想一輩子困在這個小縣城。
」 我爸怒了: 「讀書有什麼用,宋大頭的兒子唸了那麼好的大學,最後卻成了罪犯,在整條街都抬不起頭。
」 「現在娶個媳婦要那麼多錢,你要不幫著搭把手,你哥怎麼娶得上老婆?」 「我們老金家,總不能在我手上斷了後。
」 2 我媽幫腔:「元寶,咱家冇房冇車,你要繼續讀書那更是負擔,人家女娃不會肯嫁過來的。
」 可買不起房車是你們的責任,不是我的呀! 屋外卡車駛過的噪音如擂鼓,狠狠敲打著我的耳膜。
我手腳冷得在發抖。
其實我知道的,他們重男輕女。
我是穿哥哥的舊衣服長大的。
連貼身的衣服都是我哥淘汰下來的。
小學的廁所冇有門,我從來不敢在課間的時候去廁所。
怕被同學發現我破洞的男款秋褲。
後來,我用寒假撿瓶子的錢給自己買了新褲子。
我媽還說我浪費錢。
我顫聲問:「你們為什麼給我取名元寶?」 我爸敲了下菸灰:「順口取的,想著你給家裡招點財。
」 「財冇招到,家裡倒是越來越窮!」 金元寶,是我的名字。
我以為他們雖然更愛哥哥,但心裡也視我如珍寶,所以才叫我元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