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袞聽後看向解學龍,麵沉似水。
解學龍則匍匐在地,沒有說話。
多爾袞過了半晌才嗬嗬冷笑起來:“解學士覺得我大清還有退路嗎?”
多爾袞說著就又問解學龍:“另外,解學士難道也想讓他朱慈烺這樣一個讓漢人庶民也被以禮相待的亂禮之朝存在嗎?”
“自然不願意!”
“禮怎可下庶民?”
“貴賤怎能不分?”
“不然,即便不亡國也是亡天下!”
“故吾才決定北上。”
解學龍回道。
多爾袞聽後笑了笑道:“解學士既然都這麼說了,那孤還能怎麼選擇?”
“難道也要不循禮,而隻為庶民紓困,令北方漢人中的士紳承擔更多賦稅徭役嗎?”
“這個。”
“奴才的意思隻是累民不宜過度,當休養生息,南征之事不宜操之太急!”
解學龍道。
多爾袞突然將桌子重重一拍道:“好了!什麼叫不宜操之太急,學士難道還不清楚嗎!”
“這已經不是我愛新覺羅家在與他鳳陽朱家爭天下那麼簡單,而是聖人之禮教還能不能繼續存續的問題,是這天下到底還有沒有貴賤之分的問題,是我滿洲人與你們漢人肉食者要不要準許一個因對庶民講同胞情誼,而就可以讓庶民與士大夫之間貴賤不分的朝廷繼續存在的問題!”
“如果讓這樣的國朝存在一日,則就會有更多亂禮之人出現!”
多爾袞說後就冷眼看向瞭解學龍。
“王爺說的是。”
“是奴才剛才失言。”
“王爺不是不明白,而是因為比奴才更明白,才選擇了這樣做。”
解學龍忙回答起來。
多爾袞哼了一聲,然後就道:“還是洪學士更懂孤啊!”
洪承疇這裡微微有些得意,而跟著說道:“王爺剛才的話說的極對,他朱家就是想通過壞貴賤之禮來逆天改命!而這無疑是癡心妄想,素來隻有從禮則生逆禮則速亡的道理!而無論他朱家怎麼亂禮改禮,自然也都不可能再更改天命!因為天命早已歸我大清!”
“洪學士這話說的沒錯。”
“孤從小習學你們漢人禮教,也算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你們漢人的這套禮儀尊卑,最好還是由我們這樣的外來之族做你們漢人主子,才能維持好這套禮法秩序。”
“不然,要是你們自己奉個自己漢人當君主,就往往會滋生輕慢之心,使這套講究君臣父子之聖人禮教,從你們士大夫自己開始就要崩壞,而會造成國運不濟。”
多爾袞說著就繼續問洪承疇:“說說吧,南方還有什麼訊息,沈學士可有訊息傳回來,除掉朱由檢的計劃奏效了沒有?”
“回王爺,據沈學士傳回的訊息說,他已經買通京營副總兵李芳行刺了朱由檢,隻是沒成功。”
“讓朱由檢躲過了一劫。”
洪承疇回道。
多爾袞聽後有些失望地道:“竟會這樣!你們這些士大夫怎麼連這事都辦不好?虧我還以為,他朱家有幾個皇帝是你們整落水的!如今看來,倒是冤枉了你們!”
“王爺息怒!”
“陰謀手段的確很容易存在變數,何況,這事的真正目的,本身也非在於除掉誰,而是離間他們父子。”
“明為陰謀,實為陽謀。不然,也不足以令王爺關注之了。”
洪承疇回道。
多爾袞點了點頭:“洪學士這話說的極是。隻是孤乍一聽到這個又讓人失望的訊息,有些失了神誌。”
“畢竟,不得不承認的是,如果他朱由檢真的被除掉了,效果更好!一來可安他朱慈烺一個弒父之名,二來讓我大軍南征名正言順,三來這個朱由檢雖然質蠢卻頗有剛氣,有他在一日,他就能給他朱慈烺遮風擋雨一日,使朱慈烺可以把不近人情的事都推給朱由檢,把利於收買人情則說成是自己的,這讓明國的許多權貴官紳不得不要分一大半的不滿之心給朱由檢,而讓朱慈烺更加能統籌明國力量,對抗我大清!”
“王爺說的是。”
“奴才也寫信讓沈學士繼續想辦法除掉朱由檢了。”
洪承疇回道。
多爾袞則又問:“可還有什麼訊息?”
洪承疇回道:“還有!據沈學士說,他已打聽到確切想訊息,朱慈烺已決定親征北伐,以攻代守。”
“親征?”
多爾袞聽後當即站起身來,沉思了一會兒後,就笑著說道:“這倒不失為一良策!他朱慈烺果然會用人,身邊有良將啊!”
接著,多爾袞又問:“沈學士可有說朱慈烺準備從哪裡北上?”
洪承疇道:“目前還沒有,沈學士說他還在想辦法打探。”
多爾袞聽後就吩咐道:“讓他不惜一切代價打聽出朱慈烺準備從哪裡北上親征,花再多錢也值得!”
洪承疇拱手稱是。
這時,多鐸站起身來,聲音柔媚地道:“十四哥,既然朱慈烺要親征,到時候請讓弟掛帥!”
多爾袞瞅了他一眼,問道:“你現在說話聲音越發沒了威嚴,不適合掛帥!”
“十四哥!”
“難道您就不給我一個雪恥的機會嗎?!”
多鐸喊了一聲後問道。
多爾袞道:“此為國之大事,不能馬虎!”
多鐸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這時,解學龍將多鐸這一幕看在了眼裡。
而在離開攝政王府後,解學龍就特地在觀察到沒人後,來到了多鐸的轎前:“奴才解學龍給豫親王請安!”
“解學士是有什麼指教嗎?”
多鐸在轎子裡問道。
解學龍則忙拱手道:“不敢!奴才隻是想來勸勸王爺,看在萬歲爺的麵子上,不要太生攝政王爺的氣,畢竟當初入關是攝政王爺力排眾議下的決斷,他需要通過一場大勝來證明自己,所以,這次南征對他而言極為重要,但王爺壞了他的事,他自然不敢放心再用王爺,也怕王爺再次出征失利,而使得他也跟著失了威信!何況,王爺本身就是攝政王爺的左膀右臂。”
轎子裡的多鐸沒有理會解學龍,而隻吩咐轎夫起轎離開。
“恭送王爺!”
解學龍則隻得拱手說了一句,隻在轉身時微微皺眉,心道:“也不知道建奴吃不吃黨爭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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